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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鹿原的民风民俗

※发布时间:2018-1-21 14:29:50   ※发布作者:小编   ※出自何处: 

  西安地理版曾刊发过《走过白鹿原》一文,作者成兆勋先生的老家在白鹿原边的蓝田成家坡,他对白鹿原很是熟悉,也很有感情。继《走过白鹿原》之后,他又从民俗、饮食、生活、文化等方面描写了白鹿原的往事,西安地理版在近期将陆续刊发这组文章。

  民风民俗,是各个时代民间的产物,它随着时代变迁而变化着。白鹿原上也有自己独特的民俗,现在很多都消失了,但过去却是真实地存在过。

  过去白鹿原上是土,灰尘很大,所以人们的衣服上总是布满黄土。因为要拍打衣服上的黄土,于是每家每户的门后都挂有一把打身上灰尘用的“拂子”。

  “拂子”是什么?说白了就类似于舞台上太监手里拿的那个马尾巴做的拂尘。因为每家都要用,所以是过去到处都可以买到的小商品,“拂子”这种常用品做法就很多。和太监手里拿的是白马尾巴做的拂尘,手把有的还嵌有宝石。城里人家里用的是皮条做的,白鹿原上的人用的是布条做的。一般亲人和客人进了屋,先要用“拂子”把衣服上和鞋子上的尘土打干净,然后才能坐下来。

  小说《白鹿原》中白嘉轩那年代的男人,穿一身黑粗布衣服。上身是对门襟,扣子是布条盘的纽扣;裤子是直筒大腰,穿好后打个折缠上家织的裤带,穿好上身扎腰带;脚穿黑布鞋。

  那个年代的男人,到了的时候,必然要有一条腰带绑在腰上。这腰带很简单,不用任何装饰和加工,就是一条白色家织布,裹在腰上打个结就行了。

  我见到的上世纪四十年代白鹿原上的老汉们,一个一个都背着稍马子,从四面八方到狄寨或孟村去赶集。稍马子,其实就是现在的背包,只不过是长了点、大了些,都是背在肩膀上装东西的。稍马子有四尺多长,一尺宽,两层,四周密缝,上层中间直线剪开二尺长的口子,两头有穗,家织粗布做成,有红蓝二色线条点缀,图案随意。用时搭在右肩上,东西装在稍马子两头,可以装很多东西。如果赶着牲口,就把稍马子搭在牲口的背上,人们甩着手跟着走!

  如果说到那个时候人们穿着的细节,现在的人可能就所知甚少了。上世纪四十年代白鹿原上的老汉们,会穿一种“套裤”。套裤是在衬裤或棉裤之外套的裤子,与普通裤子不同的是,套裤后面是敞开的,便于家人不在身边时,老人解手方便。套裤是细发人家或有钱人家才会有的,贫苦老百姓没有这么讲究。《白鹿原》里没有提到这种套裤。到上世纪五六十年代,人们逐渐就不穿套裤了。

  过去还没有火柴(洋火)的时候,人们要获得火种,有两个办法,一个是用阳燧靠太阳取火。阳燧是个铁打的凹面镜,对着太阳把阳光集中在一点上,点燃火绒而取火,但是阴天、夜里取不到火,古时候阳燧只发给当兵的使用。另一个是老百姓用的火镰,随时都可以打石取火。

  火镰是个月牙形的钢条,两头内卷,嵌在半月形的铁片上,拿月牙形的钢面去斜击黑色石片,钢击石面擦出火星来点燃贴着石头的火绒,拿火绒去引燃媒纸,媒纸才能吹出明火,吸水烟、点柴火、点油灯,都行。媒纸是纸做的,但不是什么纸都可以做,得是草的专用纸,把纸裁成两指宽的小条,再斜卷成筷子粗的圆筒,一头折叠,不用火时把它的明火吹灭,用明火时口吹短而急的气把它吹燃,这种短而急的气要练,否则你吹不出明火来。

  用火镰打石取火,看似简单,但要是像现在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打石取火,根本就取不到火,点不燃水烟,为什么?因为它少了一道重要的工序,那就是没用火绒靠在石头后面,让火星子把它点燃,它再去引燃媒纸,媒纸才能被吹燃。

  媒纸一般只能用半个小时,要整天用,那得点燃火耀子,火耀子是用板栗带刺的外壳那根绒尾巴编织缠绕而成,两尺多长,指头那么粗,燃二十四小时不成问题,以前卖纸烟的小摊子上都点着一根。

  过去农村用的打火石,多是黑色的石头,你可别小看它,有很多是蓝宝石(深蓝色和黑色很接近,有时村民分辨不清)。几千年来,白鹿原上人用蓝宝石打火,不知使多少吨蓝宝石变成了火种!

  以前我四伯在白鹿原的坡里住,抽旱烟,用的就是火镰,火石都是乌黑色的石头,都是从外地运来卖的,不知道是火山石还是蓝宝石。

  上世纪八十年代,山东昌乐县人发现河里的黑石头是蓝宝石,当地农民说:“我们人老几辈都是把它捡来当火石打了!”过去河里到处都可以捡到的打火石,被人知道是蓝宝石以后,身价倍增,全囯很多捡宝人都拥向山东昌乐县,很快河里的黑石头就被捡光了。

  白鹿原冬天比较冷,女人们到了冬天都要用一张黑色的专织长帕折叠了披在头上,几乎是结过婚的女人头上都有,可能是四川产品。直到解放后,有了白羊肚子毛巾,农村妇女才用白羊肚子毛巾替换了黑头帕子。遗憾的是如今舞台上也好,影视剧里也好,都没能见到一张代表那个时代的黑头帕。

  早年,国人爱穿同一种颜色的服装,就是在《白鹿原》中鹿兆鹏和白灵假扮夫妻住在西安的那几年,白鹿原的姑娘们兴穿红色的大襟绸棉袄,绿色的绸棉裤,梳着一根长过腰的独辫子。尤其是过会唱大戏的时候,姑娘们集中在戏台前,上身红一片,下身绿一片,颜色虽单调,但是很艳丽。

  新中国成立前,白鹿原可是一个枪械自控的地区,尤其是南原,我小时在南原堂村就看见过一家人有步枪。

  那是一个富有人家,在厦房靠墙有个地窨子,也就是地道口,旁边就放着一支擦得锃亮的步枪,主人说:“我们村有钱人家里都有步枪,只要到了大门口,我们就拿着枪爬到上房的屋顶上,只要一进门,就把他撂倒了,县里的保安团都不敢到我们这来,因为他知道我们几乎每家都有枪。”

  那时候购枪很容易,只要你有钱,买一支就是,甚至没有钱只要你厉害点,枪就可以拿到手。我们成家村里有个爷子辈的人,在某个兵工厂做枪炮,村里人都叫他“炮客爷”。他退职回来的时候,用一杆长枪挑着行李走到白鹿原二台子(就是现在思源学院大门口那里)的一家面店歇息。这时候来了一个壮汉,把他的长枪拿下来不松手,炮客爷常走江湖,知道今天碰到了对手,保命要紧,就说:“你要是喜欢,送给你,拿去玩吧!”就这样把一杆汉阳造的枪白白地送给了对方!

  实际上《白鹿原》中交农运动时,那已经是时期了,像白嘉轩他们几个有钱人家里应该都有枪。有钱就能买到,这可是我在白鹿原亲眼所见。